

“活著的世界遺產”
——穿越千年看大運河⑤
“關關雎鳩,在河之洲,窈窕淑女,君子好逑……”
“蒹葭蒼蒼,白露為霜,所謂伊人,在水一方……”
古老的《詩經》作證,中國的愛情,從水邊源起。愛情,這世間很美好的事物,源于河流的哺育和映照。
在嘉興,粉墻黛瓦的江南古民居,孕育了深厚的水鄉文化內涵;京杭大運河的千年流淌,成就了無數的水鄉良緣喜事。
那些年
運河上載過無數的新娘
烏鎮,古老的大運河繞鎮而過,鎮區內的眾多河流與大運河相通,因此,大運河被烏鎮人稱為“母親河”。在過去以水路為主的年代,無數的新娘子穿著紅襖、坐著船兒,沿著運河或運河的支流,嫁給她們的如意郎君。
30年前,新芬還是一個青澀的小丫頭,她愛上了桐鄉濮院的一個小伙子。那時,公路還沒有現在這么普遍,平時人們出門主要靠自己的雙腳,偶爾出趟遠門還得坐船?紤]到女兒要嫁得太遠,父母十分反對他們在一起。但是,情竇初開的新芬死活要嫁給心上人,很終獲得了父母的許可。
那時候,交通不便,娶新娘走的都是水路。如果河上傳來吹吹打打的喧鬧聲,那必定是哪家姑娘出嫁了,人們都會跑去河邊看,看看新娘子漂不漂亮,看看嫁妝多不多。
新芬告訴記者:“我父親當年也是用船去娶我母親的,不過他們那個時候坐的是木頭船。我結婚的時候,已經是水泥船了。”新芬回憶,當時她丈夫開來的是生產隊的船,平時用來載著村里種的蔬菜到鎮上去賣,或到上海、杭州買飼料等物資。而村里有人結婚的時候,就用來當作婚船了,“娶新娘子的時候,船會裝扮一番,上面插很多紅旗,紅彤彤的,很喜氣。”
結婚那天,新芬穿著自己親手做的紅緞子棉襖,她心愛的男人穿了一套嶄新的西裝,站在船頭,威風凜凜地來娶她。船停在離新芬家稍遠的橋洞口,她的父親抱著她,送她到船上。船慢悠悠地開了兩個多小時,對于新人來說是“甜蜜的折磨”。船上,兩人互相看看,害羞地笑笑,時間特別漫長。終于到了新郎家里,新郎的娘舅把她從船上抱下來,然后拜堂成親。
那時候沒有網絡,不能像現在這樣在微博、微信上曬幸福,但是結婚當天,婚船上的嫁妝實實在在地“曬”在人們的眼皮底下,嫁妝的多少直接關系到面子問題。新芬說,雖然戀愛的時候家里反對,但是真的結婚了,她父母還是為她準備了豐厚的嫁妝。“8條絲綿被,一套皮沙發,五斗柜、梳妝臺、衣柜,板凳、臉盆、熱水瓶……還有一臺當時很時髦的14英寸黑白電視機。”新芬說,“我的嫁妝整整裝了兩大船,到了他家的時候,他們村里的人都喊‘有兩船呢!有兩船呢!’,我們都覺得很有面子。”
在那個年代,新芬和她的小姐妹都是坐著船兒嫁出去的。有的嫁給鄰村小伙,船兒開一會就到了;有的嫁到桐鄉、嘉興,船兒從支流駛進大運河,載著新娘子奔向她的幸福歸宿。
運河依然見證著
愛情的真諦
新芬和丈夫如今住在烏鎮西柵邊,曾經不被父母看好的兩人30年來恩愛如初。他們婚后育有一子一女。新芬說:“孩子們小的時候,我們經常開玩笑地騙他們說‘你是船上抱來的’,其實現在想想也不算騙,我是在運河上坐船出嫁的,他們也勉強算是船上來的。”子女各自成家后,家里又只有他們兩個人了。“一晃這么多年過去了,我們都變老了。但有一點和大運河一樣沒有變化,那就是我們仍然在一起。”新芬悠悠地說。
對于家住亞廈風和苑的老謝來說,晚飯后去綠道漫步已經成為他和老伴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。每到華燈初上之時,老謝和老伴會來到離家不遠的杭州塘生態綠道,迎著晚風散步,欣賞運河兩岸的風景,兩人互相攙扶,彼此依偎,倒映在運河水中,顯得分外親昵。
在嘉興市區,環城河是如今許多年輕人推崇的約會勝地。星空璀璨的夜晚,年輕的情侶沿著河慢慢地走,愛情就像悠然的河水,緩緩地流淌,漫入心田……
“水鄉婚典”
運河愛情永遠的經典
歷史的年輪推動了時代的繁華,大運河依舊在流淌,但新娘子漸漸不從河上出嫁了。現代的婚禮,有豪華的婚車、拖地的婚紗、洋派的儀式……新一代的新人有了新的結婚典禮,但是,“水鄉婚典”并沒有被遺忘。
在嘉興,依然會定期舉行“水鄉婚典”。婚典上,新人登上彩船在環城河上巡游,接受市民祝福。雖然沒有傳統水鄉婚禮那么完整的流程,但新人們也十分盡興。每一屆“水鄉婚典”都會吸引眾多新人參加。
馳名國內外的水鄉古鎮烏鎮和西塘,更是把“水鄉婚典”化作一場穿越時空之旅,讓異鄉人也體會一下運河上的經典婚禮。在烏鎮體驗傳統水鄉婚典,有一套完整的民俗儀式:先是有兩艘水上喜船迎接新人。新郎、新娘和喜娘乘坐第一艘,吹打班子乘坐第二艘。下船后,有一頂四抬花轎迎接停船上岸的新人。新娘坐上花轎,新郎扶轎步行。接下來,新人三拜成親、奉茶,發喜緣帖后,被送入很甜蜜的洞房。
2010年春節,西塘推出的水鄉婚禮表演活動,讓不少人念念不忘:用綢緞繡球裝飾的喜船,沿途掛著的喜慶燈籠,加上夾道圍觀的游客,別有一番風味。喜船上的新人還時不時向游客拋發喜糖。儀仗隊的喜慶樂曲,新郎的搖櫓踏歌,將人們帶到了“意境”中的江南。新娘站在河埠頭向新郎拋出自己手中的繡球,他們按照習俗在大紅“喜”字前拜天地,真是不亦樂乎。只見新人一路乘坐著水鄉小舟,沿著悠悠的古鎮小河,搖啊搖,搖向屬于自己的幸福大門……
縱然時光飛逝,歲月流轉,但就像大運河的經久不衰一樣,“水鄉婚典”永遠是運河愛情不變的經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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